〝选票分裂谁得益? 〞的困惑

每一次政见的交锋, 不论是辩论(异于各自表述的对呛) 、讲座或笔战, 都可让人大开眼界, 认识到一些留传已久的刻板概念。从最近几次我所参与的国语政见论坛, 光是主办方的命题与主持人的词锋走向, 就不难令人察觉出当下马来社会的政治困惑。

眼见马来选票目前是各有所属, 分别流向国阵巫统、伊斯兰党与公正党, 马来社会里部分媒体人(不一定是执政党的御用报人) 已开始探讨、炒作的议题是: 马来选票分裂, 谁得益?

严格来说, 马来选票的流向素来就不曾出现过大一统的现象。从一开始, 巫统就得面对〝泛马回教党〞(伊斯兰党的前身) 的挑战。在长达半世纪的多届大选中, 伊斯兰党乃至人民党、46精神党等以马来人为主干的在野党, 均难撼动巫统的江山。这就难免予人一种错觉, 以为马来选票向来不曾有此分裂。其实, 任何超过一个政党角逐的选举, 就等同让选民多一个抉择。姑不论它的强弱及得票的多寡, 对主张大一统的人来说, 那肯定是一种分裂。

至于〝谁得益? 〞的问题, 大一统主义与民粹主义者都会不假思索的说: 〝提防政权动摇, 他族得利 ! 〞这当然是个假议题, 可一点也不新鲜。按其一贯的手法, 总是把他族描绘成假想敌, 随时伺机而动, 准备反客为主, 最终要将政权吞噬掉。诚然, 正是这种种族分化、激化矛盾的手段, 长期牢牢操控着整个社群的思维。

是以, 我曾就此向会众抛出另一个相对的议题: 〝到底团结是为了啥? 大一统让谁得益? 〞 答案至为明显, 相信除了种族主义分子, 任何有理性的马来西亚人都不会说, 团结本族是为了对抗他族。因此, 唯一能从大一统政治中受惠的, 当然是统治阶层。他们担心政权动摇固然是事实, 但若说他族得利, 则未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, 与客观事实不符。

就以民联三党的现况来看, 安华依布拉欣的共主地位不容动摇, 乃不争的事实。即便是后安华时代, 民联里的马来主导力量, 相信还是不会被取代。就公正党、伊斯兰党与行动党的种族组成而言, 马来族占多数自是不言而喻。何况行动党还得仰赖前二者的全力支持来开拓马来票源, 因此争当民联老大的可能性不高。简言之, 即便是政党轮替, 联邦政权变天, 马来族的政治主导地位还是一样稳如泰山的。

与此同时, 另一个令马来社会保守派侧目的现象, 则是巫统元老东姑拉沙里另NGO对国家大政频频发声的举动。虽然东姑拉沙里的ANGKATAN AMANAH MERDEKA (暂译为〝独立信赖之声〞) 开宗明义阐明是非政党组织, 但其政治味之浓, 溢于言表, 却是足令巫统当权派侧目的主因, 更何况他的言论普遍被认为已乖离了巫统既有的主流论述。

是以, 因他而生的媒体话题, 尤其是出自党营的主流媒体者, 大多都会环绕着他的政治定位问题, 譬如:他另创AMANAH 之举, 是否意味着他已对巫统的斗争失去了信心等云云? 这种刻意把政党与NGO对立化的提问, 迄今似乎只专为他而设。

反观, 跟他同样来自丹州的另一位国会议员, 此前因派发〝春节白包〞, 而备受华社争议的伊布拉欣阿里, 却似乎没有这种境遇。此君领导的土权组织(PERKASA), 虽也标榜是NGO, 但其中不乏巫统党人, 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。

唯一不同的是, 伊布拉欣阿里当下是无党籍议员, 走的却是能够呼应巫统的路向; 而垂垂老矣的东姑拉沙里, 历尽权争、脱党与回归的折腾, 近年来却与巫统渐行渐远。

或许, 曾几何时, 老东姑也已一并被视为另一个分裂马来选票的因子。若然, 他当然不可能期望能获得土权组织般的礼遇。